“别看了，看自己写的试卷这么自恋啊？”
菲丝把我手中的手机一把夺走。
嗯，我一定会努力，表现出一个“A+”的学生应有的模样的——尽量让你不把我逐出师门。
伊丝蒂娜……
听我说，谢谢你，因为有你，我现在陷进坑里。
抢过手机的菲丝老师，回头看了一眼实验。
组装好的实验用玻璃管道里面，已经都填充满了晶莹剔透的液体，如油一样从媒触上滴落，覆盖了作为媒触的石头。
整个屋子也被花花绿绿的元素荧光照亮。
“不过今天的实验，意外很顺利……”
“是呀，难得这么顺利。”
我跟着附和。
但其实我啥也没看出来，我可做不到和她一样一眼定真。
菲丝一边说着，一边也找了把椅子，她忙了半小时，这还是第一次坐下休息。
“唔……不过，您说‘意外’，菲丝老师，你之前的实验都不顺利吗？”
“其实你来之前，已经几个月都没有出成果了。哈欠……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，相比起一些混日子的教授们，我几个月还能推进实验已经算是很快了……哈欠……”
她说着，伸了个懒腰，打了个哈欠。
她看起来挺累的。
“我说老师你啊……”
我伸手，非常“母性”地摸了摸她的脑袋。
“是不是好几天没睡觉了？”
“做实验几天不吃不睡也很正常的。更何况前几天状态很好，推进了一些进度，还不能闲下来啊。”
强势又丧气的菲丝，似乎在我摸头的时候软下来了一些，揉了揉自己的眼睛，我还注意了一下，专门揉的是红色的那只。
我叹口气。
“老师你，要不要……睡会儿？你看，实验室不是有个小沙发。”
我想起来的小沙发——指她用穿着黑丝的脚指着我的那个沙发。
啊哈，现在提到这个是不是不太合适。
“实验我来盯着吧。出没出问题我还是能看出来的。一有事我叫你就好。”
“唔……要睡可以……”
她松懈下来之后，说话都有些嘟嘟囔囔的，还眯着眼睛。
“地方也不远……能……能……”
我本来以为，工作狂+科研狂的菲丝，或许会在这个时候说出“能五分钟叫醒我”之类的卷王发言。
但她嘟囔着说的却是——
“能膝枕吗？”
“啊？啊？？？”
几分钟后，小沙发上……
她像一只大猫咪那样，头枕在我的腿上，从她规律起起伏伏的胸口，倒是能知道她确实睡着了。
实验室非常安静，实验也在静静运行着。
“小可……你……你什么时候回来啊……”
就是，菲丝老师的梦话啊，听起来像是在喃喃自己的白月光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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菲丝·梅尼佳奇，梦见了自己成为一个元素学研究者的那个开端，那个遥远的下午，那个遇到他的夏日的下午。
棕发消瘦的少年，看起来弱不禁风，但笑起来格外开朗。
看起来想要保护他，可是他身上却带着一股不属于小孩子的成熟的味道，令人怜爱却又触不可及。
菲丝站在树荫中，抬头望着他。
在这个小小的镇子上，那棵生长在镇子中心广场的巨大的说不清物种的树，他已经第三次掉下来了。
男生在爬树这件事上确实缺少基础天赋，才爬上去几步就没有力气抓不住树干，或沿着树干滑下来，或从旁支掉下来。
幸而小孩子就是耐摔，少年虽瘦弱，但也耐折腾，除了干干净净的白嫩胳膊被草地的泥土染得脏兮兮的，姣好的脸蛋沾上了灰，也没什么大问题。
“你又从树上掉下来了，唔……已经是第三次了。为什么一定要爬上那棵树呀？”
“啊……这个啊……”
夏日有些微热的风吹散了他的棕发，还带着些潮湿的味道。
“你记得吗？昨天晚上，下了好大好大的一场雨。风吹雨打，落叶飒飒。”
“记得。当时在93号楼里，我好像还看到了闪电。”
“所以，在这树上，一定有一片叶子……”
少年抬头望向了巨大的树，像是念诗一样，缓缓说出接下来决定了菲丝一生努力目标的话——
“它被夏雨所滋润，被狂风所凌虐，被雷鸣所侵扰，依附于巨树，生于大地……”
他笑了笑。
“难得有自然的四种元素结合的物品，要是我们放把火烧了它，你说……会发生什么呢？”
一个滑稽的，属于小孩子的好奇心的小小实验。
“他们曾经给这个实验命名过，称之为‘树叶实验’，所以，我想要亲手试试看。”
他仰起头，指着低处树干上的某个方向，某一片符合他描述的焦黄的，被雷劈到只剩下一半的树叶。
“看，它就在那里。”
“你要不要……来一起试试？”
那是属于她的盛夏里，少年清爽的笑容。
也是梦想走进现实的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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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哈……真是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啊……”
菲丝醒来的时候，发现研究所里只有自己一个人睡在沙发上，但身上却披了一条空调毯。
她伸懒腰，毯子从肩膀上滑下来，裹了腰一圈。
她闻了闻空调毯，上面似乎还带着柯可的气息，有一些树叶的芬芳和冰凉的味道。
“啊，现在几点了来着……”
她看了看实验台，之前的实验已经完成了，定时器已经响了，柯可扭上了滴管。
在实验台旁边的小桌子上摆着一份外卖，好像还是披萨，水果的，和第一天遇到柯可的时候，她点的一样。
上面留着一张字条。
【看老师你太辛苦了好不容易睡这么香，就没有叫醒你，实验挺成功的。我晚上去吃饭了，还有事就先走了。如果需要的话随时和我打电话吧哦。】
“他啊，还真是贴心。”
她回头看了一眼中心的那块反应用媒触宝石，她最近的实验都在净化宝石。
“挺……成功啊。”
而现在那颗宝石已经璀璨如光，完全变成了纯净的金色。
“实验能否成功，和研究者的心境也有关系。”她把纸条折了折，小心地捏在手心，“是因为……他在我身边，才这么顺利……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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